愚智談 WiStupiDialogue
文化茶寮系列
Culture Jabber Tea House
2.11 中華文明
Chinese Civilzation
(中華文明的前景)
28/2/2015
28.2.2015
愚：前輩，上次從説曆法時又回到中華文化在現代世界的前景那話題上，很想聽聽你的看法呢！
智：有人以為中國文化只有倫理學，那是不讀書和不思考的輕率結論，如果中國沒有科學和技術，那蒙古人橫掃歐亞大陸時，就單靠蠻勁了嗎？蒙古人當年接 鄰中原幾個國家，宋不在話下，受中華文化影響，遼金都有不同程度的漢化，亦在對抗過程中吸收了漢人的科技；蒙古滅遼和金後，花了幾十年時間才能滅宋，宋朝 依賴的便是較先進的軍備，包括火藥，蒙古西征時，也用上了這些軍事技術，很短時間便打敗當時的印度，中東和西歐的各國軍隊，西北至莫斯科，西至德國多瑙 河，南至非洲，成為至今人類歷史上領土最大的帝國，而行政，軍事，經濟和文化中心便在大都，即現在的北京，而典章制度和文字亦採用中華文化的傳統模式，元 朝名稱，便是出自易經的「大哉乾元」，「中國」作為中華帝國及其繼承者的别號，亦是由元朝皇帝始創。
愚：這點我記得前輩曾説過，但一來元朝短壽，二來不是漢人政權，我總覺得將元朝列入中國其中一個朝代有點問題。
智：元朝雖然短壽(1271-1368)，但從成吉思汗鐵木真在1206年統一各部建立蒙古國到最後一個汗國欽察汗國在1480年滅亡，歷時達 274年，中間有百多年奉東亞的中央政權為宗主，已不算短。欽察汗國被推翻後成為現時的俄國，所以俄羅斯人中有不少蒙古人的血統；蒙古人作為一個獨立民族 而存在，除外蒙古外，中國內的人口最多。當年蒙古帝國由於幅員廣大，各汗國都仍大致保留本地文化和文字，元朝便保留了中國的文化，成吉思汗的後人並非傻 瓜，他們上馬能戰，下馬亦多少明白管治國家社會涉及文化軟實力；軍事上，他們不是沒吃過敗仗，但很多是偶然因素造成，如征日遇颱風；西征時，多次戰役失敗 是因為領軍統帥班師回東亞搶奪繼承權而失去主力所導致；他們世上所遇到的最強敵手，竟然是重文輕武的南宋漢人，四十年千方百計才能用迂迴的方法從大理繞道 攻 下。當然，軍事上，最終還是蒙古強。但民治，經濟和科技方面，他們知道華夏文化比他們更管用，所以元朝的文字，典章和制度才會保留大部份的華夏文化，看元 朝的文獻便有大量的證據。中國，印度和中東地區的技術和文化，便因為蒙古的西征而傳入歐洲，包括中國四大發明和各種民用及軍事技術，印度的十進制記數和運 算法也同時傳入，令歐洲人從笨拙的羅馬記數法中解放出來，開展了之後的科技大躍進。最後，漢人亦是世上最早成功起義推翻蒙古統治的民族。歷史上，總有偶然 性，蒙古的興衰便是一個例子。至於必然性，以漢人為核心的華夏文明一直頑強地延續發展，二次被征服後仍能翻身，成為四大古文明唯一生存至今的一個，應該是 最佳例子。
愚：前輩提到中東及遠東的文化加速了西方的科技發展，但我們讀的歷史卻是將西方的現代化歸功於文藝復興將希臘的文化重新發現及發揚光大。
智：對希臘的歴史和文化，我不是考古專家或歷史學家，不想批評太多，但總覺疑點極多，第一，同期甚至更早的中國，有出土文物及原文著作，但至今為 止，所謂希臘的著作，都沒有一本希臘文的原著供人考證，而拉丁文的譯本，都是在原有文獻失踪一千年後紛紛在文藝復興後以拉丁文譯本方式陸續在意大利出現。 第二個疑點是以雅典這樣一個只有約二萬公民(即貴族)，連奴隸和外來人是十萬人口左右的城邦，在短短幾百年間，竟然孕育出了那麽多偉大思想家，其他城邦則 乏善可陳，可能雅典教育系統效率之高，超越人類歷史任何時期及地方，才是後世最應該研究的課題；同期的春秋戰國，人口是二千多三千萬人，是雅典公民的一千 倍，人口計是二百倍，九流十家的思想家，才是那不足一百位，著作的總量，還及不上一個阿里士多德，而且平均分佈各地及各時期，不像希臘集中在一個雅典。第 三個疑點是希臘的記數法跟羅馬相似，基本上模擬兩手的手指，以五和十作基數加減，從出土的古希臘算盤可印證，希臘亦無零的概念，零是無限小，是一個非常重 要的數學概念，我無法想像沒有位值和零觀念的記數系統，如何可以發展出如阿基米德著作像 Element 中的嚴謹數學，一些說法甚至神奇至可以計算太陽離地的距離，這個倒要請教數理的專家研究一下；建築神廟其實很直觀和依賴經驗，不必太抽像的數學概念和運 算，後來的羅馬帝國，數學方面可説差勁，卻留下更多更偉大的建築物，港英時代便容許沒有建築師牌照的泥水師傅建造丁屋。這些疑團，越來越多人質疑，一些西 方的學者，也承認希臘著作的數量龐大而只有拉丁文譯本是一個難解之謎。
愚：話説回來，讀歷史時，我們確是沒有理會資料來源的，您不説，我倒不知道是沒有希臘文原著的，咦，難道前輩要推翻西方古希臘文化源頭的理論。
智：我沒有這個意思，也沒有這個能力，但指出這點，是希望大家在做學問時，
要採用相同的標準，如果希臘《荷馬史詩》的譯本可以作為古希臘歷史的依
據，那《搜神記》，《山海經》或《楚辭》中引用的事跡，都可作為華夏歷史的憑證。如果我拿出一本外文的書，説是一千年前某位人物作品的譯本，卻沒有原文版
本對照，你相信嗎？佛陀與古希臘諸聖同期，佛經用梵文寫作，唐朝至今，譯成中文後，即使梵文已成死文字，中國仍保留了梵文的原本。其實，當深入探討希臘著
作如何失而復得，再如何由阿拉伯文譯本譯回拉丁文譯本時，西方學者亦有質疑來源真偽，用了一些方法對照不同版本，試
圖查證，但總沒有辨法確認最原始的版
本，反而比著作更古老的一些泥版被發現，印證了希臘的標音字母系統。這些有爭議性的資料，放在一般教科書時，卻被當成鐵一般的事實。如果按相同標準，中國
的信史時代，大可再推前幾百至一二千年；中國也有流失典籍在外國尋回，例如日本及韓國，但他們也都保留原有漢字的版本，例如我説過的《永樂大典》，其中的
《天工開物》和《武備志》便是從日本圖書館所存的抄本為基礎，再從民間搜集散失的篇章來還原，日本和韓國把這些書翻譯後，仍保留原著，下面便是講述這兩書
失而復得的過程：
http://jiangxi.jxnews.com.cn/system/2006/03/31/002231809.shtml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2/0406/00/9543986_201274152.shtml
愚：這樣説來，西方人在歷史考證方面，採用了不同的標準，但動機是什麽呢？
智：認祖歸宗是人之常情，難道説自己的文化源自對手，或潮一點地説是山寨别人嗎？真真假假，過去的便算了吧，不過有些極端一點的人士確實不大高興，
索性斷言希臘的文明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我們不是考古學家，不必太投入這些辯論中。經過千年失踪而後意外找回譯本，其中加入一些後人偽作是有可能的，當
時也未必有什麼政治原因，純粹是賣假古董圖利也説不定，中國也有這樣的例子。從普通人的觀點看，作品如果言之有物，是古人的原作還是
新作又有什麽問題，事
實證明這些作品都具有深刻的智慧，協助西方後來居上。但歷史應該盡可能還原真相，中國曾經大幅領先世界，大量的東方書籍被翻譯成歐洲文字，包括四書五經，
道德經和太極圖説，當時落後的歐洲人，對遙遠東方那個神秘，強大而繁榮的帝國，崇拜和羨慕之情，可能比得上現在那些罔顧歷史，把中華文化由始至終貶得一錢
不值，把希臘羅馬和基督教文化吹捧成人類文明最高層次的崇洋族；這些事實不容抹殺，將中國傳統文化説成一錢不值，不是公正持平的態度；歷史是以百年和千年
為單位，拿一二百年的狀況來斷言誰是最終的優勝者，只能説是膚淺和短視，特別是那些學過一點西洋文化，卻不懂祖宗文化的所謂學者，根本就沒有評比的資格，
才會比外國的學者更崇拜西洋文化。
愚：説來又是，歷史上，確沒有千秋萬代的政權，可是，現在的年青人，大家討論時，是真心相信西方已找到權力和平交接的方法，所以能夠保持穩定。
智：繁榮和穩定似是雞和雞蛋，分不清先後，西方國家，發展成列強時，仍是處於帝制，封建制或軍國制的狀態，英國行改良主義，用五百年時間才過渡到現 時的間選黨魁內閣制，美國應是第一個採用部份民選制的國家，二十世紀初發展成超級大國時，女性和黑人還未有參選權和選舉權；對現時西方文化的憧憬，是一個 美麗的誤會。西方國家今日的繁榮，很大程度得益於前幾個世紀的發展和掠奪，因經濟水平相對仍高，社會體制未受到真正考驗；但發展中國家採用西方模式，暫時 繁榮和穩定都欠奉的居多，或許可説是全部。所以享庭頓老先生才會説世上不見得是一種文明獨大，與福山的看法歧異。
愚：從前輩這幾個月的解説，言下之意，是認為中華文化可以跟西方文化分庭抗禮的了，老實説，我們年青的，有一些連文言文也不必讀，中國文化的認知便只剩下節日和一些令人感覺落後迷信的東西，例如拜神求籤了。
智：所以我才説不懂中華文化卻説落後，那是什麽態度，如果用成敗判斷，西方人又憑什麽重新發現古希臘這個被羅馬消滅了的文明。傳統中華文化是儒釋道 的混合體(hybrid)，釋即佛教，是外來文化，在發祥地並不顯達，到中土後才發揚光大，説明中華文化是真正的多元文化，有強大的兼容能力，近代再混入 了民主自由及社會主義元素，至今還在找適當平衡點；事實上，傳説中的古希臘民主政體也曾出現在中國的古代傳説中，還稱為大同之治，但中國文明在古希臘的同 期已認識到在政治現實中不可能採用，讓我整理一下資料，下星期再談吧！
愚：好的，前輩，下星期再見。
